欠债还情（13）
黑道路垚×学生乔楚生 现代AU/双黑
前情回顾见合集 本章3k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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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邢在五年前是知名度很高的记者，主要报道社会新闻，文笔犀利，次次直点社会沉疴。
然而在当年报道出路氏集团逼死三名工人的新闻之后，一个星期内，他就因病辞职，并且再也没在媒体界出现过。
“据说他曾经发文声讨，但是最终都石沉大海。”秦朔跟乔楚生坐轮渡来到江城最偏僻的一个村子，边走边四处张望。
“只要条件够诱人，他会再次开口的。”乔楚生笃定，他相信这位邢记者不会对优厚的条件无动于衷。
手机提示音响起，乔楚生笑笑:“查到他的地址了。”
秦朔一愣:“你这情报搜集速度可以啊！”
话不多说，他们俩很快找到了邢记者的住处。
只是院门紧闭，任由他们怎么喊叫都没人应答。
乔楚生对此显然有所预料，打电话叫来了当地的村支书，几经协商，最后还是成功走进了邢记者的居所。
“说吧，想问什么?”说话的人看起来十分颓然，眼神浑浊，看向乔楚生二人时像在看两个即将步他后尘的傻子。
乔楚生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，“邢先生放心，您只需要告诉我您知道的一切，后面的事由我们解决。”
看他这轻车熟路的样子，秦朔站在一旁有些讶异。
看起来，乔楚生已然不是他心目中那个单纯不知事的学生了，或者说，他一直对乔楚生有着某种滤镜，以为他不谙世事，但实则他已在人后悄然成长。
“你们能不能安排我和我的家人出国，说出这件事之后，我大概率也没办法在这里躲下去。”
“可以。”秦朔应下来，随后与乔楚生默契对视一眼之后开始了详细的询问与记录。
三个人的思绪在讲述中飘回五年前的江城夏天。
彼时正是盛夏，灼烈的日头几乎将所有细微的东西都变得敏感，尤其是气味。
工地上鱼龙混杂，临时工来了又走，人员流动性很大，几乎不会有人在意到有谁失踪或者有谁出事。但是那天发生了一场纠纷，新来的农村临时工与工头发生口角，当天晚上就失踪不见。
当天晚上下了暴雨，声音杂乱，根本没人注意到隔壁库房里的异样。
直至三天后，高温天气下尸体发生腐烂，尸臭如同闷热的空气一般迅速弥漫在工地周围。
发现尸体之后工地立刻报了警，工头自然成为了第一嫌疑人。然而在后续的询问调查中却无法搜集到有力直接的证据。媒体舆论愈发猛烈，时值城乡发展关键时期，城里人与农村人之间的歧视矛盾被有意扩大。
邢记者正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进行详细的采访调查，他试图弄清楚，这究竟是因歧视厌恶而发生的无差别恶性杀人事件，还是另有隐情，想要以人命掩饰某个可怕的真相。
他去到那名临时工所生活过的农村，了解到当地的情况。由于经济落后，村里的青壮年劳动力几乎尽数出门务工，而很大一部分村民则来到了路氏公司下的工地。蹊跷的是，这部分村民几乎全部成为了长期工，并且大都在务工的第二年将自己的妻子也一同带了过去。
路氏发展初期，工地的薪资并不是全江城最高，加上农村常有农忙时刻，所以临时工居多才应该是正常现象。
这样的情况让邢记者意识到，路氏也许隐藏着什么秘密。于是他设法说服一名工人，让他以亲戚名义进入工地。
说到这里，邢记者忽然停下，深吸一口气，似乎是在下最后的决心。
他这么多年缄口不言，眼下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。
乔楚生递给他一瓶水，“您慢慢说，不急。”
而后的事，是记者发现在工地里有私设的赌场，在每周末开张，聚众，公开进行彻夜的赌博。
赢家鲜少，但是来的人依旧络绎不绝。因为在这里，赢家所能得到的钱，是他们其中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目。
输家很多，代价却奇怪。奇怪在，不要偿钱，而是带着家里妻子女儿等女性家属一起来到这里，将她们作为外派劳工，送去城北（与路氏分隔城市两端）外派时间长短由公司决定，私自逃离的话即会面临毁约赔偿。
每个人在入职前都会被公司以公平公正为由，让他们签下合同，而这份阴阳合同，到最后则沦为了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棵稻草。
老邢当年进入到工地是装疯卖傻才躲过签合同，只作为一个月的短期工使用。
“他们的妻子，去了哪外派?”秦朔觉察这是重点所在，心中已有了一个推论。
“在红楼。路垚，他掌控着一家会所，在江城最繁华的路段，表面上是歌舞会所，实际上，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拐骗女性来这里务工，提供xing服务。工地上的农工妻女，只是一部分……这件事涉及过广，在会所消费的是整座城市里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动摇的人群。”
听完讲述，屋子里陷入了沉寂，乔楚生脑子很乱，但是依旧冷静。
他明白这个社会本就是肮脏遍地，只是当亲耳听到那些真切的描述时，也还是怔然了。
秦朔倒吸一口凉气，“你搜集的证据呢？”
老邢起身，拿出一个黑色匣子，交给秦朔时又顿住，“斟酌之后再做……”
乔楚生站起来，打电话替他联系出国事宜，“邢先生，建议您今天晚上就出发，飞机订好了。”
从村子离开后，天色渐晚，最后一班轮渡已经开走，乔楚生跟秦朔相视一眼，索性不准备回去，揣好资料之后来到海边一家旅馆落脚。
“哎……难得啊。”乔楚生躺在沙滩上，看向秦朔的背影。
“难得什么？”秦朔逆着光转过身来，朝乔楚生笑笑，眉眼之间的疲惫消散了许多。
“咱俩都多久没聚了，不是挺难得的吗？”
“是啊，糟心事太多，等事情处理好了，我们也一起出去散散心。”秦朔仰头喝完半瓶啤酒，回忆起以前，他们十八岁那年一起毕业旅行，一起徒步去西藏。
那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安静平淡的时候，那个时候，乔楚生和他，都还是涉世未深的年纪。
他们还一起去了玉龙雪山，那时候，他们还纯粹如雪，心里依旧相信十年饮冰，热血难凉，依旧对世界有着非对即错的坚定认知。
“陈语……恢复得怎么样了？”乔楚生看向他，提到这个名字，秦朔脸上一闪而过悲伤的神色，旋即又带着笑意看回来，“等这小姑娘醒了，我就追她。”
“认准了？”
“认准了。”
乔楚生这一刻无比羡慕秦朔的坚定，也羡慕他能遇到一个真正纯良温善的人。
只是乔楚生也许忘了，曾几何时他也坚定地对他父亲说过不要跟路垚划清界限，他那时也是一个勇敢坚定的人。
他生长于复杂的家庭，自小他就明白，凡事都应该有底线。底线不等同于道德和所谓的正义，而是家族团体的利益。
路垚本可以融入这个利益集团，本可以与那些官员成为“挚友”。但是他引来了警察的调查与怀疑，他成为了一个定时炸弹，因为他手里有其他人的违纪证据。只有死人不会说话，他终究逃不过被湮灭的命运。
这个男人曾经掀起乔楚生心里的浪潮，曾经陪他看了夏天的最后一场焰火，曾经温柔带他共赴云雨，他是乔楚生爱情幻梦的编织者，也是这场骤雨般的纠缠中，可怜的出局者。
路垚此前一直都在调查自己父母自杀背后的真正缘由，但是时隔多年，一层一层的庇护与遮掩让他困惑，更让他愧疚。
他无数次午夜梦回当年被绑架的那个夜晚，恐惧反复卷袭而来。他的精神状态受到很大影响，也因此寻找着发泄的手段，当看见一个正常人逐渐害怕畏惧，最后丑态百出时，他感到满足和愉悦。
沈京，这个失踪已久的男大学生此刻已深埋泥土，他的尸骨，只是路垚手下不足一提的消耗品。
这次来到外地出差，路垚还是没能赶上真相。那个与他联系要说出真相的人当时已经行将就木，等他赶到的时候，已经死了。
无奈之下他只能再回到江城，继续从所剩无多的人中去查取线索。
只是他在调查的同时，也一样在被人注意着。
乔经国从那天晚上和乔楚生争执后，对路垚的动向格外关注，得知他这次差点就查明了当年的旧事之后，恐惧与不安侵袭了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的内心。
如果路垚知道了真相，他必定会成为第一个被报复的人，而乔楚生自然也难逃替父偿债的命运。
江城也许更会被路垚彻底改变，原有的脉络网系将迎来翻转更新。
他太了解路垚狠厉果断的个性，毕竟他曾经亲手将他培养成一颗优秀的棋子。
而此刻，乔经国决定要先一步下手，在警察之前把路垚解决。
TBC...
（预计15章完结 感谢支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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